卷二 聖人對近人的愛德

27 聖方濟如何善待一位將要餓死的弟兄，以及他如何與該弟兄一同吃喝，並警告弟兄們做補贖應當明智。

聖方濟開始招收弟兄，以及他生活在接近Assisi的Rivo Torto時，一夜，正當眾弟兄們睡覺時，一位弟兄哭喊說：「我要死了！我要死了！」眾人一聽這哭喊之聲，莫不為之詫異和驚懼。聖人遂起身說：「弟兄們，請起！並點上燈！」燈點上後，聖人又說：「是誰在哭喊：『我要死了』？」該弟兄答說：「是我！」聖人說：「弟兄，有什麼事？何以說：你要死了呢？」該弟兄說：「我餓得要死。」

方濟立即命人擺上食物，並且懷著巨大的愛德和明智，他自己也吃了些，因為他害怕該弟兄害羞獨自一人用飯。同時，所有其他弟兄也依照聖人的意思，與該弟兄一同用了飯。因為這位弟兄及其他弟兄們都是新近回頭向主的人，他們經常毫無節制地克己苦身。及至他們用飯後，聖方濟向他們說：「我的弟兄們，每人應估量自己的體質，因為即使你們中有人可以用少許食糧維持其健康於不墜，但我卻不願那需要更多食物的人，在這事上都效法他。各人應衡量自己的體質及需要，使得肉體有力事奉其靈魂。我們雖有義務力戒過度自我縱容於飲食上，因為這能有害於肉體及靈魂二者，但我們也應避免過火的齋戒，尤其因為我主喜愛仁善而不是祭獻。」聖人又說：「至愛的弟兄們，愛弟兄的愛促使我做了剛才的事，並且我們都曾吃喝了，以免他因了獨自一人吃喝而感到難堪。但我並不願再次這樣行事，因為這不單不正常，而且有欠適宜。我給你們每人表示的意願和命令是：各人應在我們神貧許可的範圍內，滿足自己的需要。」

由於最初的弟兄們，以及長期追隨聖人的人們，經常以過火的齋戒、減睡、守夜及穿用粗糙衣服並做粗重的苦工，來虐待自己的肉體，甚至有人帶著鐵鏈、胸甲、和著用最粗的毛衫。聖人認為這類克苦的結果能使弟兄們陷於病患，一如不久前所遇到的不幸一樣，故在會議時曾下令：弟兄們只准貼身著用會衣。

但我們這些與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們證明：他一生雖然對於弟兄們主張明智和節制，以便使他們不致背離神貧及我會精神；但他本人，則自回頭伊始，直至其逝世之日，對待其肉體的方式，卻嚴厲異常，即使其體質虛弱，同時，他在世俗時，又是非擁有各種舒適不能生活的人。一次，他因為看見弟兄們（為招待他）超過了神貧的界限，並在飲食上越出了儉樸的原則，就向代表眾弟兄的若干弟兄說：「別讓弟兄們以為我的肉體需要任何准許或特權。我的義務既然是替所有弟兄樹立表樣及楷模，所以我願意以最少量及窮苦的菜飯為已足，並以神貧精神使用一切其他事物，而避免所有精美的食品。」

28 聖人如何准許某位有病的弟兄食用葡萄而且與他一同吃用。

另一次，聖方濟在同地區時，一位具有靈修精神的，早期入會的弟兄患病，而且非常虛弱；聖人一見到他，便十分同情他。不過，當時弟兄們無論病弱或健康，一律以 貧乏為富有，患病時從不尋求醫藥的治療，反而甘願接受肉體方面的貧乏。於是，聖人自言自語說：「如果這位弟兄早晨能吃點熟的葡萄，我想他要好得多。」

聖人便將這思想置諸實行。一天，他很早就起來，也暗暗叫起了該弟兄，然後將他領到會院附近的葡萄園裏。先選擇了一株可以吃的熟葡萄樹，並與該弟兄同坐於該葡 萄樹旁；他自己開始吃用該葡萄，因為他害怕該弟兄害羞獨自享用它。他們正吃用時，該弟兄的病痛便痊癒了，他們就一同感謝了天主。這位弟兄直至逝世，時時不 忘聖人的同情與善良，也多次懷著熱誠和流著眼淚，向弟兄們談及此事。

29 聖人怎樣剝掉自己的衣服，以提供衣服與一位貧窮的老婦人。

聖人在Celano時，因為時值嚴冬，故將友人借給他的一塊布料折疊起來，披在肩上，聊當外衣。但由於一位老婦向他求乞，他便立時將自己肩上所披的布料取下來給了她，又對該老婦說：「去，用這料子替你做件衣服吧！因為你實在需要它。」

該老婦固然感到驚喜，但同時也有點害怕──我不知道她是由於喜樂呢或是由於害怕──總 之，她由聖人手中接受了該布料。但由於害怕，如果稍事遲延，可能被人追討回去，她便急速以剪刀裁開那布料。可是她一發現該布料不夠做一件衣服時，便仗著聖 人對她表示的善良，將布料不足以縫製一件衣服的事告知了聖人。於是聖人就注視他的同伴，因為他身上也披有同樣的一塊布料，並說：「你聽到這位老婦說的話 嗎？讓我們為了天主的愛，忍受一點寒冷，把布料給予這位老婦，好叫她得有一件完整的衣服。」其同伴立即將布料給予了老婦。於是，為使老婦有衣可穿，二人都 沒有了外衣。

30 弟兄如不將布料給予該老婦，聖人如何要將這事看作偷竊。

一次，聖人由Siena城回去時，遇到一位窮人。他就對其同伴說：「我們應當將原本是窮人的外衣，歸還給他；因為我們是以租借的名義接受了這外衣，直到我們 遇到一位比我們更窮的人為止。」但他的同伴知道他十分需要一件外衣，故對其忽略自身，只顧別人一點，堅決抗議。但聖父方濟對他說：「我不願作小偷；因為如 果我們不願將外衣給予一位比我們更窮的人，我們便犯偷竊的罪。」於是，善良之父──方濟，便將其外衣贈送該窮人了。

31 聖人如何在某條件下，將外衣送與窮人。

聖方濟在Celle Di Cortona時，穿著一件新外衣；這是弟兄們通過巨大的周折而為他得來的外衣。但有一位痛哭其死去的妻子的窮人一到了會院，聖人為了該窮人的貧乏和喪 偶，而不禁同情了他，並對他說：「我送你這件外衣，但條件是你不准將它讓與任何人，除非他們付出好的價錢來購買它。」弟兄們一聽這事，便跑來要將外衣由該 窮人手中搶了去；但該窮人由聖人的臉色得到了鼓勵，雙手緊抓著外衣不放。最後弟兄們出了好的價錢，才將外衣買回。

32 一位窮人如何因了聖人給他的物事而寬恕了其主人對他的傷害，並放棄了復仇的計畫。

聖方濟在屬於Perugia統治的Celle地方，遇見了一位從前頗聞名於世的人，並問他說：「弟兄，你的一切順利嗎？」這人便開始怒駡其主人說：「因了我的主人──希望天主詛咒他──我除了厄運外，一無所有，因為他曾將我的一切剝奪盡淨了。」

聖人一見他如此懷恨其主人，便對其靈魂洋溢著憐惜之情，說：「弟兄，請為了天主的聖愛，寬恕你的主人吧！好讓你的靈魂由罪惡中得到解救！使他將他拿去你的一 切，歸還與你，並非一件不可能的事；否則，你不獨喪失了你所有的一切，還要喪失你的靈魂。」那人說：「除非他全部歸還我，他所拿去的一切，我決不能完全寬 恕他。」於是，聖人對他說：「看，我現在送你這件外衣；我求你，為了天主聖愛，寬恕你的主人！」那人的心立時為聖人的善良所融化並打動，遂寬恕了他的主人。

33 聖人如何送了一件外衣與一位同他一樣患有眼病的窮苦婦人。

一位來自Machilone的窮婦人，到了Rieti城，以便醫治她的眼病。大夫看到聖方濟時，對他說：「弟兄，一位患眼疾的婦人到了我這裏，她窮到使我自 己必須交出她的醫藥費。」聖人一聽這話，便對該婦人動了憐憫的心，遂叫來院長弟兄說：「院長弟兄，我們必須償還一項債務。」院長說：「什麼債務？」他答 說：「我們曾經由一位又窮又病的婦人借用了這件外衣，現在我應當償還她。」院長說：「弟兄，請你實行你認為是最好的事吧！」

於是，聖人極其高興地叫來了一位具有神修精神的他的友人，並向他說：「請你拿著這件外衣和十二個麵包，並到大夫將指給你的一位患有眼疾的窮婦人那裏去，向她 說：『你曾借給他外衣的那個窮人，謝謝你的惠借；並請求接受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吧！』」 這人便去對那窮婦人講了聖人所講的話；但那婦人以為有人在愚弄她，便氣憤而不悅地說：「別煩我！我不懂你在講什麼！」但那人仍然將外衣和十二個麵包放在該 婦人的手裏。這時，她才明白那人的話是真實無偽的，遂以怕懼和恭敬之情接受了一切，並愉快地頌揚了天主。她由於害怕或許有人來追討這些物品，便在夜間暗暗 動身回家去了。但聖方濟卻同院長佈置妥了，並替婦人償還了一切費用，就如該日她還留住在那裏一樣。

與聖人曾經生活在一起的我們，證實聖人對病弱與健康者，對其弟兄和其他貧窮人們所具有的偉大愛德與同情。因為他在說服我們不必煩惱以後，將自己肉體不可或缺 的必需品，也都發著巨大的、內在與外在的喜樂送給窮人，即使這些必需品是弟兄費了很大的氣力才為他獲取的。就這樣，他經常剝奪了自己切身急切需要的種種以 賑濟窮人。亦就因為這個理由，總會長及其院長禁止他，沒有他們的許可，不得將自己的會衣，送給任何弟兄；因為弟兄們為了對聖人的熱忱，而慣於向他要求會 衣，而他則毫不猶豫將會衣送給他們。有時，甚至將會衣分成數段，分贈他們，同時，為自己只保留一段，因為他只有一身會衣。

34 聖人如何將其會衣送給了天主聖愛而向他請求的弟兄們

聖人在某地做巡迴宣講時，遇上了兩位法國弟兄；他們在由他接受了偉大的神慰後，又因天主聖愛而要求了他的會衣。聖人聽了因天主聖愛的話，便立時將會衣脫下並 給予了他們；而他自身則好些時候沒有會衣可穿。因為人一提「天主聖愛」四字，他便不拒絕任何請求會衣、會帶或任何其他物事。但如有人沒有好的理由而使用 「天主聖愛」四字，他必大為不悅，並多次責斥弟兄們。他常說：「天主聖愛四字是太高超並太有價值了；人只可在少有的機會裡，即在巨大急需中，並以極度的敬 意，才能使用這四字。」

但這二位弟兄中的一位，亦脫了自己的會衣，並將它贈與聖人，以作交換。有時，聖人由於不能立即獲得另一件會衣，尤其他經常要的是內外補有布片的破舊會衣，故 在他將會衣送人後，他便忍受著極大的窘迫。真的，他很少而且從未穿過新的會衣；甚至有時他用的會衣，部份來自一位弟兄，另一部份則來自另一位弟兄。不過， 為了其多次的病痛，胃口與脾部的怕寒怕冷，他慣於在其舊會衣裡，補上些新的布片。總之，在衣服上，他一生遵守了絕對的神貧，直至其見天主的時刻為止。因為 他逝世前幾天，由於他患有水腫病，又因了眾多其它病痛，他的肉體幾乎乾巴了。那時，弟兄們才給他縫製了若干件會衣，為能在必要時，日夜可以更換。

35 聖人如何有意暗中送布料給窮人

在另一機會裡，一位窮人到了聖人所在的會院中，他請求弟兄們因天主的聖愛給他一塊布料。聖人一聽說此事，就對一位弟兄說：「請在全會院細細檢查一下，看是否找得一塊布料，為送與這窮人。」但該位弟兄找遍了全會院，最後還是向聖人說：「沒有找到。」

可是聖人為使該窮人不致於空手而去，便到了一個僻靜處所，──因為他害怕院長禁止他──並 取了一把剪刀，然後坐在一個較遠的地方，開始將自己的會衣剪下一片，以贈送給該窮人。但院長發覺了這事後，便立即禁止了他。尤其當時寒冷異常，而聖人又很 病弱。於是，聖人對院長說：「如果你要我不將這片會衣送給該窮人，你必須保證：你將送給我們這位窮弟兄另一塊布料。」於是，弟兄們由於聖人的堅持，便將自 己會衣的一片送給了該窮人。

聖人巡行各處，從事宣講時，弟兄們如欲替他租賃一件外衣，則他們必須許給聖人一個條件，他才肯接受那外衣。那條件是：如果聖人遇到了一位窮人，同時聖人的良心如果認為那位窮人更需要這外衣，則他應該能把這外衣送給那位窮人。

又，聖人時常步行；只有害病時，才肯騎驢。至於騎馬，則只有被逼於絕大需要時，平常他拒絕騎馬。事實上他只在死前不久，才騎了馬。

36 聖人怎樣在Giles兄弟尚未入會之前，就請他將自己的外衣送給一位窮人。

修會初興時，聖人與其他兩位弟兄共同生活于Rivo Torto地方。此時，來了第三位名叫Giles的弟兄，他希望與聖人共度同樣的生活。這位弟兄在那裏住了幾天之後，亦即還穿著俗人的衣服時，來了一位窮人向聖人求乞。聖人便轉向Giles弟兄說：「請把你的外衣送給這位窮人吧！」Giles兄弟馬上愉快地脫下了外衣，並送給了那窮人。

由於他愉快地將自己的外衣送了窮人，所以天主便明顯地傾注了一個新的神恩於其心內。他為聖方濟收入了修會，並在修會內恒心修德，直至抵達了高度的成全。

37 聖人如何加放補贖與一位胡亂批評窮人的弟兄

聖方濟在接近Rocca Brizzi的會院內宣講時，正當他準備宣講的那一天，來了一位窮人。聖人滿懷著同情心開始對該窮人的貧乏與病痛，有所說明。他的同伴卻說：「弟兄，這人真的似乎很窮，但或許在這裡沒有人比他更貪戀財富的。」聖人立時嚴厲地申訴了他，而他也承認了自己的過失。聖人遂向他說：「你準備做我給你指定的補贖嗎？」他答說：「我樂意做。」於是聖人說：「去，脫了你的會衣，並跪在那窮人前，告訴他，你怎樣講了他的壞話，然後請他為你祈禱！」果然，該位弟兄去做了聖人對他講的一切；然後起來穿上會衣，又回到聖人身旁。聖人遂對他說：「你願意知道，你怎樣犯罪，得罪了那窮人和基督嗎？你每次看見窮人，便該記起他是因基督之名而來的，也應記起基督如何承擔了我們的貧乏和軟弱。這人的貧窮為我們等於一面鏡子；在這面鏡子內，我們要以同情及憐憫之心，見到並想到我主耶穌基督的軟弱和貧窮，及其在肉體上為我們忍受的苦難。」

38 聖人如何命人將一部新約贈與一位窮婦人，他是兩位弟兄的生母。

另 一次，聖人在Portiuncula會院時，來了一位有兩個兒子入了會的老婦人，向聖人求乞。聖人立即向當時的總會長Peter Catanii兄弟說：「我們有點什麼可以送給我們的母親呢？」他慣於稱任何一位弟兄的生母為他自己及眾弟兄的母親。Peter Catanii兄弟答說：「在會院裡沒有任何可以送給她的物品；因為她所要求的，是可以解決其肉體需要的種種。不過，在聖堂內，只有一冊新約是我們用來誦 唸夜課經的。」（因為當時，弟兄們沒有日課經本，只有少數聖詠集。）聖方濟對他說：「請將這冊新約送給我們的母親吧！好讓她變賣了它，以解決其需要。我確 實知道，這比我們用它來誦唸日課經，更令我主及聖母喜歡！」於是，便把那冊新約送給了該位窮老婦。故此，約伯傳上的下列話語可以拍合在他身上：「天主自我幼年，就像父親教養了我；自我出了母胎，就引導了我。」（約三一18）

對我們這些同他一起生活過的人們來說，不單撰寫和描繪我們曾由他人得悉的，有關其對弟兄及對其他人們的愛德和慈善的一切，構成一件艱鉅的工作，就連單單撰寫和描繪我們自己親眼看到的，有關他對人們的愛德事工，亦是一件不容易的任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