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在卡德士發生的事件

第十四章在卡德士發生的事件

前面記載了偵探歸來後向百姓所作的報告，有的探子表示樂觀興奮，有的卻垂頭喪氣，表示悲觀，並主張根本就不要作攻打客納罕地的嘗試。有關百姓對上述兩種針鋒相對的報告，作出了什麼反應還隻字未提。如今在第十四章作者才對百姓的反應作出了交代。

1–9 節人民群起反抗

1 全會眾都大聲喧嚷，人民哭了一夜。
2 以色列子民都抱怨梅瑟和亞郎；全會眾對他們說：「巴不得我們都死在埃及地，都死在曠野裡！
3 為什麼上主引我們到那地方死在刀下，叫我們的妻子兒女當作戰利品？再回埃及去，為我們豈不更好？」
4 於是彼此說：「我們另立頭目，回埃及去。」
5 梅瑟和亞郎遂俯伏在以色列子民全會眾前。
6 偵探那地方的人中，有農的兒子若蘇厄和耶孚乃的兒子加肋布，他們撕裂了自己的衣服，
7 告訴以色列子民全會眾說：「我們偵探所經過的地方，確是一片極好的地方。
8 若上主恩待我們，必引我們到那裡去，將那地方賜給我們。那實在是一塊流奶流蜜的地方。
9 只要你們不反抗上主，就不必怕那地方的人民，因為他們要作我們的掠物；護佑他們的，離開了他們，上主卻與我們同在；所以不要怕他們。」

按記載梅瑟打發出去的偵探，在完成任務之後，回到了百姓所在地的卡德士，向梅瑟和百姓作出了交代。有的說那裡土地肥沃，出產豐富，是個流奶流蜜的理想家園；又有人說那裡土地貧困，人民慓悍可怕，是個人吃人的地方，千萬居住不得，故此不值得也完全無可能去攻打佔領。此一後者的描述立即生效，激起了百姓的共鳴，皆痛心疾首，悔不當初，且放聲大哭，表現了一副絕望的態度。同時也使他們再度回憶到埃及的生活，在那裡故然寄人籬下，受人欺凌壓迫，卻至少還可以過苟延殘喘的生活。如今竟是死路一條，因此皆痛不欲生，且怨天尤人，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對天主的依賴。抱怨天主不該將他們領到這走向死亡的曠野中來。他們竟然膽大包天，要放棄天主給他們派遣的領袖梅瑟，要另立首領，好領他們重新回到為奴之地的埃及去。真可謂喪心病狂，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（4 節）！梅瑟和亞郎一見這種情勢，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，便俯伏在地祈求天主，求天主伸出援助的手臂來解救以民的困境。按申一27–30的記載，梅瑟曾企圖以言語說服頑抗的百姓，可惜無效，才轉向天主求援。在這種人心大失所望，民怨沸騰，絕望悲傷的氣息籠罩著全體以民的時際，只有亦曾參加偵探工作的加肋布和若蘇厄兩人挺身而出，向百姓發言，不要失望難過；客納罕地雖然人強城堅，仍是可以攻破克服的。二人不禁地大發震怒，因為他們完全將大能的天主置之腦後，撕裂了自己的衣服（6 節）。這是古以色列人表示心中憤恨、痛心失望的表現。在聖經中這種作法屢見不鮮，甚至在耶穌時代仍然照行無誤（瑪二六65）。在這裡當然也表示二人完全不同意百姓的想法，因此對百姓的抱怨和反抗，表示不同意，與自己毫無關連，二人還充滿熱誠的宗教信心，向民眾陳述，只要大家同心合意地依靠全能的上主，是會戰無不勝，攻無不克的，再堅強的城市，他們也會輕而易舉的攻下來的。此外就是為佔領福地以民需要吃點苦，作點犧牲，也完全是值得的，因為那個地方太好了，是個流奶流蜜的理想福地（8 節）。在那裡以民不但不會被人吞噬殺害，且要反過來吞噬他人，佔領他們的地區，使他們一蹶不振，永無翻身之日（見詠一四4 耶一〇25）。客納罕人所恭敬的邪神將毫無作為，絲毫不能幫助他們，抵抗以民的攻擊，使他們無地自容，毫無保障（9 節）。

10–25節天主出面干涉

10 全會眾正說要用石頭砸死他們時，上主的榮耀在會幕上顯現給全以色列子民。
11 上主對梅瑟說：「這人民輕慢我要到幾時呢？我雖在他們中行了那些神蹟，他們仍不相信我，要到幾時呢？
12 我要用瘟疫打擊他們，剷除他們，使你成為一個比他們更強大，更昌盛的民族。」
13 但是梅瑟對上主說：「埃及人如果聽說這事，因為你曾用威力由他們中領出這民族來，
14 他們將說什麼？這地方的居民也曾聽說：你上主是在這民族中；你上主曾面對面地發顯出來，你的雲彩常停在他們上面；白日你乘雲柱，黑夜你乘火柱，走在他們前面。
15 現在，如果你消滅這民族如消滅一個人一樣，這些曾聽到你聲名的外邦民族必要議論說：
16 『由於上主不能引這民族進入他對他們所誓許的地方，就在曠野將他們殺了。』
17 吾主，如今求你，大發寬容，如你曾聲明說：
18 上主緩於發怒，富於仁慈，寬赦過犯和罪過，但決不豁免懲罰，父親的過犯，要向子孫追討，直到三代四代。
19 求你大發仁慈，寬恕這人民的罪過，就如從埃及一直到現在，你寬赦了他們一樣。」
20 上主回答說：「我就照你祈求的寬赦他們；
21 但是我以我的生命，以充滿全地的上主的榮耀起誓：
22 這些見了我的榮耀，見了我在埃及和曠野裡所行的神蹟的人，已十次試探了我，不聽我的話，
23 他們決不能見我對他們祖先誓許的地方，凡輕慢我的人，決不會見到那地方。
24 惟有我的僕人加肋布，因懷有另一種精神，全心服從我，我必引他進入他去過的地方，他的後裔必佔有那地方為產業。
25 現今阿瑪肋克人和客納罕人盤據在山谷中，明天你們應轉身向紅海出發，往曠野去。」

至此百姓的激動已到了極點，再也不受理智的指揮，對這兩位勇敢正義，熱心虔誠的人，加肋布和若蘇厄，竟然忍無可忍，要用石頭將他們砸死。用石頭砸死人的習俗，可能來自埃及人（出八26）。梅瑟也規定了類似的懲罰（肋二〇27; 二四16 戶一五35等）。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，「上主的榮耀在會幕上顯示給全以色列子民」（10節）。意思是說那片不斷遮蓋上主會幕的雲彩，突然之間發生了耀眼的光明。這是上主光榮的表徵，這個表徵的顯現有時是幸運祝福即將來臨的預報，有時卻是上主即將施行懲罰的徵兆。十分明顯的，這次天主光榮的顯現，是天主正義的預報，很可能隨同雲彩的光亮，還有些自然界的可怕現象，諸如地震、雷鳴、閃電等，旨在使以民百姓膽顫心驚，就如以民在西乃山上所見到的一樣，當時百姓曾經魂不附體（出一九16–18）。天主就要懲罰以民，因為他們雖然見到了上主如此眾多驚人的奇蹟，仍然對天主缺乏信心，且對天主表示了完全不知恩報愛的心情（見希三7–13）。上主要將這個忘恩負義的百姓完全消滅，要用瘟疫打擊他們，剷除他們（12節）。可是天主也同時許下要興起另一個更強大更昌盛的民族。而這個民族將是梅瑟的後裔。但是梅瑟並不同意這個建議，卻祈求天主平息義怒，千萬不要將這個百姓趕盡殺絕，因為它是天主親手自埃及以大能的手臂拯救出來的百姓，還特別在西乃山簡選了他們，成為自己的民族。如果天主真的將這個百姓消滅，則對天主也不是光彩的事，無法向外邦人交代。他們要說：看，天主將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領了出去，是為了在曠野中打擊消滅他們。那豈不成了外邦人的笑柄？因為全能的天主竟然沒有達到目的。這個理由是在聖經的祈禱中屢見不鮮。充軍時代的先知也用了同樣的理由祈求天主，快快拯救充軍的以民，使他們早日回歸故里，重建家園（則三六16–36; 三九21–29 出三二12）。如果以民真的被消滅在曠野中，而不能達到目的進入客納罕福地，外邦人民將恥笑天主無能為力，使自己的計劃半途而廢。因為他們不了解天主的正義，以及正義對任何罪過都要懲罰的要求。但是以民的天主畢竟是「慈悲寬仁的天主，緩於發怒，富於慈愛忠誠」（出三四6, 7）。所以他立即聽允了梅瑟的祈禱，以仁慈對待了犯罪的以民（20節）。雖然如此，天主的正義及威嚴仍在要求一個不可或缺的賠補，所以天主規定，這個犯罪的百姓不得進入上主所預許的福地，因為他們自埃及開始對天主「已試探了十次」，意即多次（22節）。上主為隆重其事，證明言出必行，還以自己的生命並以自己的光榮起誓（21節）。人們發誓總是慣於指著比自己更高地位的人物或神明發誓，以增加誓言的份量，尤其是指著全能的天主起誓（創一二16）。但是天主之上再也沒有任何其他更高尚的存在，因此當天主發誓的時候，只有指著自己的光榮聖名起誓，就如此處所說。天主發誓是必定有結果的，徹底的執行了梅瑟的命令。加肋布同他的後裔將要佔據他所偵察過的地區，即赫貝龍的周圍地區（蘇一四6–15 民一20）。第25節突然又提到阿瑪肋克人及客納罕人，有學者認為是後人所加添的一句，旨在限制加肋布要佔領的地區，謂在山區還有上述兩個民族盤據著。或者是為天主命令的引言，天主命令百姓立即起程再回到走向紅海的曠野中去，意思似乎是說，既然阿瑪肋克及客納罕人在擋住以民進攻福地的去路，以民只有再回曠野，另尋可行之路。但是天主這個突如其來的命令，卻激起了以民的反感，他們企圖不顧天主的命令，強向客納罕人進攻，要立即佔領福地。

26–38節預報懲罰

26 上主吩咐梅瑟和亞郎說：
27 「這個邪惡的會眾抱怨我要到幾時？以色列子民抱怨我的話我都聽見了。
28 你對他們說：我以我的生命起誓：──上主的斷語──我必照你們在我耳中所說的話，對待你們：
29 你們中凡二十歲以上登過記的，凡抱怨過我的，都要倒斃在這曠野中。
30 你們決不得進入我誓許給你們居住的地方，只有耶孚乃的兒子加肋布和農的兒子若蘇厄除外。
31. 至於你們的幼童，你們曾說他們要當戰利品的，我要領他們進去，使他們享受你們所輕視的地方。
32 至於你們，你們必倒斃在這曠野中；
33 你們的子女要在曠野漂流四十年，受你們背信之罸，直到你們的屍首在曠野中爛盡。
34 你們偵探那地方的日子，共計四十天，一天算一年，你們應受四十年的罪罰，叫你們知道我放棄你們是什麼一回事。
35 我上主既說了，必對這聚集反抗我的邪惡會眾這樣做：在這曠野他們都要滅絕，在這裡都要死盡。」
36 梅瑟派遣去偵探那地方的人，回來以後，對那地方散佈謠言，致使全會眾抱怨梅瑟。
37 這些對那地方講說壞話的人，都遭了災罰，死在上主面前；
38 前去偵探那地方的人，只有農的兒子若蘇厄和耶孚乃的兒子加肋布，保全了性命。

天主的這段講話，或者更好說作者放在天主口中的話，不外是前面恐嚇的延續及擴展。說話的口氣是非常嚴肅及隆重的：「上主的斷語」、「我以我的生命起誓」、「上主吩咐說」等，旨在說明以民罪過的嚴重性，以及天主定要懲罰的決意。天主不但為他們目前的過犯懲罰他們，而且為過去一切的過犯也都要重新算賬，因為天主已是忍無可忍，如今是他要實行正義的時候。而且天主要作出像樣的懲罰，好能為後世的以民作出榜樣，使他們知所警惕，不敢再隨意試探天主：一切的以民都要死在曠野中，不能進入福地，即一切二十歲以上登記過的人，都要死在曠野（29節見戶一3）。但在這些要死在曠野中的人中，肋未人沒有被計算在內，因為一來他們沒有被統計戶口，至少沒有同其他以民一起被統計；二來他們也沒有參與偵探客納罕地的行動（戶一三4–16）。如此亞郎大司祭死後，是他的繼承人厄肋阿匝爾大司祭，陪同若蘇厄進入了福地（蘇一四1）。就連梅瑟同亞郎雖然是天主特選的百姓首領，亦都為了另一種使我們感到神秘莫測的罪過受了罰，不得進入福地（戶二〇12）。但是以色列人的子孫不但不會被客納罕人所吞噬消滅，卻要進入福地，並且征服客納罕人（申一39）。他們的父母因為犯罪相反天主，卻要輾轉於曠野之間，直至一個一個地死去，沒有一個能進入福地。如此他們要慢慢的為自己的過犯作補贖。漂流於曠野中的年數相當於探子偵察聖地的天數；前者四十年，後者四十天（34 節）。四十這個數字是具有強烈的象徵性，是說一代的人民。換句話說，天主要一切由埃及出來的那一代人民死在曠野，這個步驟需要四十年之久。事實上在這四十年中天主除了實行懲罸之外，也另有他的用意，就是天主要在那孤寂荒涼的曠野中，親自教訓以民，使他們對天主唯一真神的宗教有更深刻的認識，使那個原是一盤散沙的百姓，漸漸有民族國家的觀念，好能團結禦敵，不受他人的欺凌和勾引；尤其在宗教上不要隨波逐流，而輕易的背棄天主。那些由埃及出來的以民多少受到埃及邪神宗教的沾染。其邪神觀念是不易根除淨盡的，因此他們最好根本就不要進入客納罕福地，免得用邪神的敬禮來勾引上主的百姓，並染污上主的聖地。在曠野中新生的一代卻生活在天主神權政體的氣氛中，對於外教人的邪神敬禮根本就一無所知，故此到了聖地之後，也比較容易潔身自愛，不會變成隨風倒柳，而背棄自己的天主，向邪神頂禮膜拜。如此一來以民在曠野中四十年的生活是有雙重意義的。雖然如此，天主仍然藉著聖詠作者的口發出怨言說：「四十年之久，我厭惡了那一世代，我曾說：這個百姓心中迷惑，不肯承認我的真道，因此我懷著憤怒而起誓說：他們決不得進入我的安所」（詠九五10,11）。

39–45節強行進攻，慘遭失敗

39 梅瑟將這些話告訴了全以色列子民；人民都非常憂悶。
40 次日清晨他們起來，要上山頂去，說：「我們犯了罪，現在我們已準備好，要往上主所說的地方去。」
41 但是梅瑟說：「你們為什麼要違背上主的命令？這事必不會成功。
42 不要上去，因為上主不在你們中間，難免不被敵人擊敗。
43 因為阿瑪肋克人和客納罕人在那裡要抵擋你們，你們必喪身刀下；你們既背離了上主，上主自然不再與你們同在。」
44 他們仍擅自上了山頂；但上主的約櫃和梅瑟沒有由營幕中移動。
45 住在山中的阿瑪肋克人和客納罕人就下來，擊殺了他們，將他們追擊到曷爾瑪。

天主藉著梅瑟向百姓報告，進入客納罕的事，由於以民的過犯要往後拖延，致使他們本人不會進入福地，而是他們的子孫才有福份佔領上主預許的那片美好富庶的土地。全體百姓在聽到這個報告之後，自然心中非常難過，並且承認自己犯了罪得罪了天主。可是他們卻不接受天主業已作好的定案，長期在曠野中漂泊，如今卻願意以另一種方式向天主表示懺悔。就如在這之前，他們曾膽小如鼠，畏首畏尾，不敢面對現實，前往征服客納罕地，卻在大哭大鬧之餘，倡導推翻梅瑟，另立首領，好重新回到埃及去過奴隸的生活。這使天主大為震怒，於是定下了懲罰的方式。如今以民卻願意表示勇敢，要強行進攻福地，向天主表示他們大無畏的精神，好能將功折罪。可惜為時已晚，天主已作了懲罰的方式，如今以民惟有聽從天主的命令，按照天主的計劃行事。梅瑟也力勸百姓千萬不要冒險從事，因為天主將不與他們同行，沒有天主的助力，他們所能得到的只有潰敗和羞辱。但是對梅瑟的忠告以民置若妄聞，結果被阿瑪肋克及客納罕人打得落花流水，只有抱頭鼠竄逃往曷爾瑪去。曷爾瑪在貝爾舍巴之南約四十五公里。蘇一1–17記載猶大及西默盎支派攻佔了這個城市，並將它盡行破壞。不過那是很久以後的事。